再谈『封神』『西游』

接着上篇文章我再来聊聊《封神演义》和《西游记》的故事。周朝存在于約公元前1059年至前255年，延续了将近800年，是中国历史上国祚最长的朝代。当然对于漫天诸神来说，公元前1059年却是个全新的纪元，因为这一年姜子牙在岐山封神，从此天空不再孤单。按人间情理说封神这种事轮不到姜子牙。自古以来多少帝皇都喜欢泰山封禅，武则天还贬牡丹出洛阳（这当然是传说），姜子牙何德何能能代天封神？何况在伐纣各战中他的表现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动不动就手足无措，闷闷不乐，或者被人杀的满山跑。说实话，论打架他没哪吒行，论道法他没杨戬高。基本上就靠着主角不死定律活到了最后。是的，姜子牙的修行根基确实不行。他上山学道仅仅才40余年。土行孙还修行百载呢！杨戬更是修炼至肉身成圣，道号：『清源妙道真君』。只是因为姜子牙跟了好师父『元始天尊』，所以能跟那些修行了千年的昆仑十二仙们称兄道弟。玉虚宫内人才辈出，缘何让一个修炼区区只有40年的姜子牙担此大任呢？上篇文章我们说过，在封神之前，九州大地是个人、神、妖共存的时代。那个时候有修行根基的人就会入山学道，然后『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哪怕是山中草精走兽若有机缘也能炼气成形，寻仙访友。突然有一天昊天上帝想要封神，于是就有了第一次『三教并谈』。其实这是挺厉害的一招，第一次把矛盾放到了桌子上，第一次让大家意识到了彼此的不同。三教就是阐教、截教、人道三教。鸿钧道人当年『一教传三友，二教阐截分』。其中阐教由玉虚宫元始天尊执掌。元始天尊乃鸿钧道人二弟子。门下弟子仅仅数人，却是个个不凡，杰出代表就是昆仑十二仙。截教由碧游宫通天教主执掌，乃鸿钧道人三弟子。门下弟子众多良莠不齐，杰出者有十天君之属。最后通天教主带领门下弟子布下万仙阵，可见弟子之数。不过通天教主有教无类，弟子很多都是出身妖类。所以虽然明面上两教和谐共处，其实私下却有很多隔阂。而作为大师兄玄都洞八景宫老子李聃却是偏向于元始天尊的。终于所有的伪装掩饰都在『广成子三谒碧游宫』，多宝道人在通天教主面前诬陷广成子辱骂截教『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隐忍多年的通天教主完全没想要不要当面对质广成子，就跳出来摆出诛仙阵跟阐教开战。而元始天尊在诛仙阵前面对通天教主的怒火，也压根不想拉广成子出来澄清，表示『就骂你咋滴！』这很让人怀疑是不是元始天尊在利用封神之战摆了截教一道，或者是通天教主觉察到阐教满满的恶意所以要出来找场子。两教大战，倒是有人乐见其成。一方是昊天上帝，因为封神就是他的主意。从政治意义上来看有两重含义。一是这些战死的神、妖、人，以后都会是他的手下。另一方面这也极大的消耗了阐截两教的实力。哪个皇帝也不希望自己手下有两股实力雄厚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哪吒闹海后来在南天门前打跑告御状的东海龙王此事可见一斑。另一方是西方教门。准提道人和接引道人身为西方教主，在封神之战中也收获不少，把许多封神榜上无名的人物都收入门下。乃至于姜子牙封神封了四大天王，其职责也是要辅弼西方教典。我想这也许是政治妥协。在两教之上，封神之前，天下最有实力的三人西方教主、鸿钧道人和昊天上帝做了一次谈判。昊天上帝想把原来的仙、妖、人共存的世界肃清，重定为仙、神、人。鸿钧道人本是清净无为，也认可了这一做法。西方教主纯属捡漏，但是为了获取西方教门支持，也给予了相应的好处。原始和通天本来也是按剧本走的，结果双方假戏真做。鸿钧道人才知道玩大了，赶紧出手制止。要知道鸿钧道人出手的时候是各大三百大板的意思，命三人各吞下一粒丹药，谁要再动念惹事就叫谁立即身亡。双方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各自回山修身养性。而最后姜子牙只是做为旁白继续讲述了故事，照本宣科封了神。姜子牙上山学道仅仅四十年，也只是种种桃花而已。后来表现出来的精通命理，或者出相入將大概也都是上山之前学到的。原始天尊或者就是鸿钧道人的意思，提前四十年就知道姜子牙的作用收他入玉虚门下，镀了一层金，代表人道来封神。周朝建立之后，四海升平，是因为天下重定江山大统，也是因为此后众多修行之人要么被封神，要么重新修行，此后再没有哪个修行人有力量去影响凡俗的政治格局。封神之后，天庭有了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不过其中说是封为辅弼西方教典的四大天王却成了天庭里专职的四大看门人。昆仑十二仙都重证道果，有四人却转投了西方教门。只可惜九州之内的道门几乎断了传承。或许是有感于此，封神之后天下享受五百年的太平之后，约公元前500~600年，老子化身下凡，在人间留下道统，成为道门祖师。同时在这一时期出生的还有释加牟尼，还有孙悟空。这三人总有些微妙的联系。从历史上来说，早期佛教为了传入中国，附会本土老牌宗教道教，表示佛祖跟老子可能就是一人的不同化身。当初基督教作为景教传入中国的时候也提过类似的说法。而后期佛教逐渐昌盛起来，道教逐渐感到威胁，有道士王浮根据前人传说整理出《老子化胡经》，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提出了佛祖乃是老子西出函谷关后入天竺转生而成。所以我完全能理解为什么唐朝时候僧人要极力请求要销毁此书。谁年轻时候不犯点错呢？揪住不放就是你的不对了。而《西游记》真是本充满很多矛盾的书，或者是作者谁都不想得罪。本是讲道门被贬谪的神仙皈依佛教算是崇尚佛教的书，不过却也加入了老子化胡这种佛门最憎恶的无稽之谈。有说悟空三兄弟打砸三清观，却也有隐含金公木母的道门修行之说。这书本身隐喻且按下不表，单说故事中人物，太上老君和如来却有这么一段『化胡为佛』之说：

菩萨道：“你有什么兵器？”老君道：“有，有，有。”捋起衣袖，左膊上取下一个圈子，说道：“这件兵器，乃锟钢抟炼的，被我将还丹点成，养就一身灵气，善能变化，水火不侵，又能套诸物；一名‘金钢琢’，又名‘金钢套’。当年过函关，化胡为佛，甚是亏他，早晚最可防身。等我丢下去打他一下。”

太上老君把孙悟空放进炼丹炉中烧不死，如来抓到猴子也只是压倒五指山下养着。太上老君座下青牛精偷了金刚琢下界作乱，套走了漫天神佛的法器，如来一算便知是老君的兵器，却也不好意思直接说破。这其中却大有故事可说。或许五百年的天下太平让玉帝都放松了警惕，经过封神之战后，哪有什么有能耐的妖精作乱？就是有妖精，这三百六十五位正神都白养的么？其后的时间里，孙悟空拜了位亦僧亦道的来历神奇的菩提祖师，学得了一身的本领。在五百年的时间里，他的道行成长为一位天君的层次。要知道这些人物在封神前都有了上千年的修行。天庭终于迎来最大的浩劫。玉帝发现哪怕是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中精锐齐出，也奈何不了这个猴子。虽然有那些更为强大的金仙如当初的昆仑十二仙的存在，却无法真正的调遣他们。如今只有作为佛门外交大使的观音菩萨鞍前马后提供些许帮助，而今的天庭看似是人才济济，很多人只怕都是如同二郎神一般『听调不听宣』。或许当得知猴子是从老君的炼丹炉跳了出来，玉帝才明白自己或许并不是真正看懂这个平时只知道烧炉子的老君。那可是可以一气化三清，当年在视诛仙阵如无物，可以痛打通天教主的人物，而今却让一个修行才五百年的猴子从炉子里跑出来。于是玉帝做了一次最大的政治赌注，去请如来佛祖。这一请却请来诸多缘法。如来佛祖用一手道门五行相生相克的阵法化成五指山压住了孙悟空，五百年后此处后来被唐朝称为两界山，如来佛祖的政治意味不言而喻。《西游记》中说孙悟空被压五指山大概在王莽篡政时期，约在公元8年-23年，而历史上佛教传入中国历史多以汉明帝梦金佛一事作为标志。那一年约为公元67年。由此可见玉帝做出的政治筹码应该就是允许佛教进入中国传法。此后中国佛法昌盛。不过佛祖预测到了佛教在中国才有未来，而印度始终是印度教的天下。此后的五百年始终是孜孜不倦的支持向中土传教，另一方面是要向玉帝表示凡俗信仰自由，自有许多人信奉三宝来我处取得真经。金蝉子或许是这个时候就派往中土降生。不过玉帝也没想乖乖让步，否则为何卷帘大将打翻个琉璃盏就被贬下凡间，吃了九个取经人。这也许都是金蝉子的转世。如来佛祖终于正视起这件事了，派出了观音菩萨。他亲自指点了观音为取经人铺路。『这一去，要踏看路道，不许在霄汉中行，须是要半云半雾，目过山水，谨记程途远近之数，叮咛那取经人。但恐善信难行，我与你五件宝贝。』各种面面俱到，最重要的是要在那些山水间拔出天庭的暗桩：卷帘大将和天蓬元帅。尤其是天蓬元帅，那可是北极四圣真君之一。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时候，发文至雷府调派三十六员雷将围困孙悟空的的佑圣真君也是北极四圣真君之一。如此大的名头难怪菩萨要万分重视。还有就是那压了五百年的猴子。从此西游无忧了。《封神演义》和《西游记》两本书都像是倒置因果的故事。其实故事的所以在开头都说开了，接下来只是看他们怎么在路上演好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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